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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兩次,所謂無三不成禮,2010盛夏,將剩下不多的東海生活挪出一部份,再度籌劃一次「韓國之旅」,屬於東海才有的學習之旅。

  有幸承蒙老母愛戀日本的關係,從小到大多次進出日本,也在因緣際會下選讀日文系,學習日語及關於日本的一切。在大學生活的雙重影響下,不知不覺潛移默化一點一滴地喜歡上日本。2006暑假,在京都放浪的那一個月,至今仍是我人生之中最快樂的一段假期。2008面臨十字路口的當頭,不知是「有意無義」還是「有義無意」,當夢醒時分,我已身處大肚山,眼前是一位老頭,他叼著MARBLE菸。
  討厭他的菸味,討厭他的善變,但他對事的觀點卻深深令人著迷。一起工作的時候,他總是挺著老邁的身軀,噫呀啊喔地賣力向前。從霧社山中頭目紀念碑的鋪磚造路、國姓鄉中原德固達亞教會的壁畫,到韓國「NANUM HOUSE」歷史館一隅、四不像卻可愛不突兀的磚頭裝置藝術。一次又一次,身邊有了他而讓我的東海生活更加繽紛多彩。正當一幕幕汗如雨下的鏡頭出現在投影片上時,這才驚覺,我已身在馳騁國道一號、目的地是桃園機場的國光號車上。兩年,不偏不倚地鑲嵌在層層堆疊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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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彷彿從那一刻起,便進入了微醺的狀態,一刻也沒有醒,就算韓亞航空美味的機上餐食、偶爾來潮的亂流,都因為一杯OB blue黃湯下肚,讓「茫點」仍舊沒有轉還的餘地。轟隆隆地,飛機停妥於連續五年蟬連世界最佳機場的―仁川機場。
  一切的一切,這次的韓國之旅得回歸於今年三月,一次愉快且毫無壓力的韓國行。像極了先頭部隊般,不論美食、美景、美人,仔細地紮實地體驗於韓國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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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便緊鑼密鼓的做行前準備,包括寫計劃申請經費、舉辦讀書會、寫惱人的email等。這次有別於過往參加過的,是到了韓國得與韓國朋友一起完成的學習之旅,當然,除了安妞哈ㄙㄟ唷以外,咱們的共通語言是日語。不枉費我在東海推廣中心糊亂學了初級韓語,認識了媲美鬼畫符的文字符號,到了韓國瞎唸一通,不僅多了點樂趣,還讓人思考。
  同樣(曾經)身處漢字圈的韓國與日本,漢字對兩者來說都曾經是上流人士、也就是所謂書讀比較多、或有錢有權能夠接觸學海的人(多半是男性)才會寫的字。由於她不好親近、難學,兩個地方對她有了不同的做法:一者到了現今仍保有不少的漢字,一者則完完全全將漢字放在一旁,只等有緣人來學習。而韓文,抑有類似日文「訓讀」與「音讀」之處,也就是本身固有之(語)音與引進漢字後對其漢字所唸之音。有從漢字得來的音,卻因為大大捨棄而不見漢字本身,使得韓文,對漢字圈老大(懂最多繁體字的台灣)來說,像是空有十八般武藝想攻卻不得其門,在守門員母音子音收尾音等的防守下一個個地敗退下來。
  就我粗淺的見略,那些彷彿阻隔於厚牆之外、與我們極度遙遠(不管是日文或韓文漢字)的讀音,事實上,我們都能有一定的掌握度,而且比起三餐在外的老外來說更是有一定的優勢,而其優勢又以學習日語大於韓語。只不過一切一切的前提,得先在組成球隊之前,掌握每個球員的特性,也就是每一個奇形怪狀的表音符號。
  熟悉表音符號,看來像是廢話一樣,但是在學習德語的時候,卻很容易少了(忘了)這個階段,因為它將近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符號都跟英文相同。對於初學者且一直以來受到英語教育的人來說,往往英德不分,拿英語的唸法套用在德語上,而覺得德文難學、難記。在三腳貓功夫的學習德語與韓語後,覺得自己還是適合東亞路線,特別又是受漢字圈影響很大的日、韓。遙遠如德語或英語的文字系統,不論真實距離或心靈距離都是坐筋斗雲沒辦法到達的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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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謂學習之旅,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透過一段旅程學習,坦白的說,這段旅程不會有旅行的fu。從大學時代的沖繩之旅,別人在万座毛看美景,我們一行人在看一九四五年美軍登陸沖繩時、當地居民躲藏的洞穴。研究所時期的韓國之旅,旅人可能在清溪川旁的路邊攤嗑辣炒年糕,而我們卻得在「NANUM HOUSE」自己料理。沒有太多玩樂、每天晚上腦袋都會開會開到短路,這些總是東海專屬的學習之旅才有的醍醐味。但也因為如此,第三次,又見KOREA,才會有了在既定框架下做最大變化的念頭。當然,一切得歸功於韓國友人。
  當初規劃時,經過友人的提案,決定把往年於「NANUM HOUSE」及首爾市內的旅程擴大到韓國最南端的一個小島―小鹿島。據說因為島的型狀像個小鹿般而得名(那龜山島可以改名小龜島會不會很可愛),在一般觀光客眼裡她是個渡假勝地,而在所謂學習之旅的視點下,則成為探討日本帝國殖民下,「漢生病」(痲瘋病)患者被強制隔離的歷史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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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新天地是位在韓國中南部、住有相當多二次大戰末期於長崎廣島受到原子彈爆炸的住民―陜川。由於自古以來於當地不易謀生,因而有了自朝鮮半島渡海到日本工作的路線,再加上更多的住民於太平洋戰爭期間被日本強迫抓至日本本島的礦坑、工業區勞動,聚集於當地的軍港譬如廣島而受害。戰後有些人回到韓國,回到自己的故鄉陜川過著滿身疾病、傷痛的日子。時至九零年代方才有了能夠讓眾多長者渡過餘生的醫療與照護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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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會問我,為什麼要花錢玩這麼難玩的行程,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當初叼菸老頭提議來辦一下,可能被他帥氣的臉龐迷住了吧、還是真吃錯藥,便昏昏沉沉地開始籌劃。學習之旅對於在東海的日子來說真的很重要,因為它讓人的眼界看得更廣、可能性亦變得更大。雖然,我到現在還不曉得在韓國或沖繩映入眼簾的人、事、物對於一個人能有多大的改變;雖然,我到現在仍然不明白在中央山霧社上經歷過的一切對於我的未來會有多少影響,可是,我依舊這樣走過、享受過來。面對一件事物時,當下不曉得為何而做而「做」時,那股「不曉得」的感覺或許就是我說的「微醺」狀態吧!而「微醺」到「茫點」之間的日子,正是我在東海的這兩年吧。在東海「微醺」的日子,我學會了控制自我,懂得掌握「茫點」,且不讓自己買醉。因為我深知一旦喝過了頭,茫,亦「盲」矣。因此,我終將選擇清醒。而那一刻,就在踏上歸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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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微醺」還是「茫點」,這次都徹徹底底有了!原以為沒什麼時間享受韓國的酒,但還出乎意料地從第一天開始便有一杯沒一杯的下肚了。前三夜,前後加起來大概睡十小時,不過都還撐得過去。第四天一早,除了身體被不知名蚊蟲咬得到處是胞外,一股想逃、想休息的意念更是襲捲全身。於是,和要往小鹿島的朋友們say bye後便倒頭大睡,那是第一次昏迷。直到回台灣前一天,當學習之旅的討論會結束、享用完烤豬肉大餐後,一行人到居酒屋續攤,又一次彈奏了昏迷前的序曲。那是韓國特有的不曉得幾公升的大酒壺(應該有十公升吧!可惜沒照片),斟在小小的生啤酒杯中,一杯再一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沉兩小杯不知名香甜酒的深水炸彈。久違的韓國友人,在經過一趟學習之旅沒什麼機會聊天喇賽與酒精的催化下,話匣子像是用噴的一樣,你噴我我噴你。這幾年下來,常在這種場合透過酒杯檢視自己,才了解自己沒有酒精的時候是多麼安靜,多麼不多愛跟別人瞎扯。可是說也奇怪,一碰觸到那種氣氛,很像任督二脈無形地被打通、血會變熱。會不會,本來的我就是這個樣子的呢?
  以前說過,旅行不僅止於語言或身心靈的茁壯,實際上還是自我覺察之旅。我喜歡好朋友的旅行,那是一段可以依賴朋友並且放縱自己的旅程。透過短短的兩三天,找回過去熟悉的感覺、連繫彼此、甚至是不同領域相互的刺激。有話好說,有屁可以直放,在好朋友面前不需多加掩飾。我也喜歡累人的學習之旅,因為可以透過無限的腦力、體力疲勞轟炸,粹取出一兩滴精華,就像打怪打到難打的經驗值加比較多一樣,一定會茁壯。與此類似的,一個人的旅行亦是一場與自我對話的饗宴。少了同行的人,雖然寂寞但少了照顧別人的責任,一切只要顧好自己即可。因此,每當夜深人靜時,在少了更多張嘴的情況下,也多了更多與自己對話的機會。
  於是乎,我們多了更多旅行的理由,多了更多「離家」的藉口,因為,旅行對一個人、尤其是對於一個正在摸索自己的人來說真的很重要。在東海的這兩年,雖然很宅,但沒有忘記當初想要多了解台灣的初衷而走了一些地方。叨菸老頭那般以多元視野看事情的能力,我想亦是建構在他那豐富的人生經歷之上吧。透過三次的韓國記憶,比較與探討台灣、韓國的戰後史,了解到美國在背後的影響力,試圖拼湊出兩國的相似性。從韓國看回台灣,從台灣看韓國、一旁的日本及看似遙遠其實也在一旁的美國,在國家的國界早已消失的年代,如何去尋找關連性將會成為一個重要課題。而旅行,竟像是打開潘朵拉盒子的前奏一般……。
  有人去西藏騎腳踏車、有人到新疆的沙漠找駱駝,或許可以不用極地長征或亞馬遜縱走,那,我的下一個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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